紅蛇的舍命一沖成功了，那張血口盡它的所能，張到了最大，連帶粗獷大漢跟他身後那五六個人，以及他們手中的沖鋒槍，全在那一瞬間被嚼的粉碎。

巨蛇已經到了極其憤怒的地步，它生生將口裏的屍體嚼的血水直流，讓沒死的發出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慘叫聲，最後全部死在了它的口中。

做完了這一切，血蛇還想再朝一旁的女人們追去，但身體劇烈搖晃，它似乎有了些中毒過盛，渾身無力暈厥的表現，我知道它如果就這樣倒下的話，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。

我跟白夜此刻是心急如焚的，白夜攥著拳頭，指甲把手掌刺的流出了鮮血，我從後面死死拖住他，一只手上五根指甲全部刺在他胳膊上，就是為了讓他保持最後的這一點清醒，不要沖出去。

現在出去，就是送死！

而我們，現在還不能死！

“嘶嘶……”

紅蛇渾身早已經是血肉模糊，它用僅剩下的那一只眼朝我跟白夜藏身的草叢裏看了一眼，那只眼睛水汪汪的，有液體低落，隨後是它低下頭來的兩聲悲鳴。

我第一次知道，原來蛇也是會哭的，眼看紅蛇接連流下三滴眼淚，淚中還含血，這時候原本死掐著白夜，要他強忍住的我反而有些忍不住了。

紅蛇快倒下了，這一倒下，將是永別。

可它現在不能倒下！

便在下一瞬間，它做出了一個對自己殘忍，對我們來說挖心的舉動。

紅蛇豎起了自己的尾部，然後猛地一回頭，猛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尾巴，奮力撕扯了起來。

蛇的牙齒實際上是不發達的，想要一口咬斷自己已經中毒的蛇尾又談何容易？

在咬住自己身體，拼命撕扯間，紅蛇不斷發出慘叫，每當它快倒下的時候，它的目光都會回頭看一眼白夜跟我所在的方向，伴隨著血淚的流淌，蛇尾正在被它一點一點咬斷。

女人們這時候已經在遠處停了下來，聽到她在敲擊另一種樂器的聲音，我明白，她是在召集新的幫手。

至於她們現在為什麽不跑了？

我估計她們已經預料到紅蛇不可能長久，知道它就要倒下了，心裏反而有了底，現在只是在耗著紅蛇，等著它去死。

一旦紅蛇死去，其餘的一小撮小蛇已經不足以再構成威脅，到了這個時候，白家的祖地，禹王宗的內部，她們似乎有足夠的把握進去，並拿到她們想要拿到的東西。

伴隨女人的敲擊聲，周圍的林中不斷傳來陣陣婆娑的聲音，憑感覺，那些東西還沒過來，我跟白夜已經感覺到自己頭皮發麻，都很自覺的摸了摸發麻的頭皮。

錢老怪說過，這就是強大野獸身上的煞氣，它們還沒到，但自身殺伐過重就會沾染上這種煞氣，而這種煞氣的作用是恐怖的，尤其是在開明獸跟虎蛟的身上，我們深有體會。

漸漸地，數頭斑斕大虎在女人的敲擊聲音下，被呼喚了下來。

這些虎一共四只，可你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，它們似乎跟普通人一點都不同。

這四條虎在看到紅蛇的那一瞬，仿佛見到了自己喜愛的獵物一樣，它們……的臉上竟然一瞬間猙獰的擴張，像是在笑一樣。

如果你忽略了那四頭家夥是老虎，而是把它們當成是人的話，那麽你分明看到的是四個不懷好意的人，此刻正在盯著巨蛇獰笑，而且是那種看到獵物，看到食物極其開心的笑容。

這種笑容實在太邪異了，讓我覺得它們根本就不是虎，而是人。

此刻一看到四條虎，白夜之前的躁動總算稍微平穩了一點，可紅蛇現在正面臨著危險。在四虎當中，有一條虎的目光始終瞄向我們這邊看，是不是的張開巨口發出一道如雷霆般的聲音。

我們知道，它們肯定是發現了藏在草叢中的我們。

三條虎盯著紅蛇，朝它一點點圍了上去。

而那剩下的一條虎，此刻又一個猙獰的詭異笑容，竟然朝我們這邊加快了腳步。

“嘶……”

紅蛇一看那條虎直朝我跟白夜而來，似乎也急眼了，它猛地一拽，終於在這一刻，那條粗壯的蛇尾被它生生從自己的身體當中撕了下來。

這就好比一個人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大塊肉，自己用牙咬，從頭到尾自己撕扯了數次，就這種決心跟魄力，誰能做得到？

“砰”

便在那段被扯掉的蛇尾倒地後，紅蛇拖著多半殘軀，被劇烈疼痛刺激的它暫時克制住了毒性的作用，竟反而有些更加生猛的感覺。

紅蛇張口一嘯，蛇牙一露，那氣勢簡直比虎嘯山林還要恐怖的多，其他三虎這一瞬間被他鎮住，就是這個空檔，紅蛇的速度超越了之前的極限，竟然比那條朝我們而來的老虎還快，硬生生趕在老虎還沒破開草從前，雙方糾纏在了一起。

如同腦袋大小的虎爪一瞬間劃破紅蛇鱗甲，戳入了皮肉中。

紅蛇渾身不懼，之前那麽多的傷痛它早已經麻木，此刻它用了極其聰明的一招，張開血盆大口硬生生咬住老虎的腦袋，隨後龐大的吸力將口腔中的空氣全部抽走，在口中造成了一個暫時真空的環境。

此刻的老虎開始拼命掙紮，但無濟於事，無論爪子如何在紅蛇身上劃出口子，紅蛇根本就紋絲不動，身後三虎撲來，紅蛇始終不松口。

很快，紅蛇張口一吐，龐大的壓力加上抽幹空氣的真空口腔內，這頭老虎被擠壓著窒息而死，都沒用完三十秒。

其餘三虎一看到這條虎屍倒地，竟然相互配合，在眨眼間的功夫將紅蛇另一只眼睛咬瞎，同時將紅蛇腹部撕開一條兩尺多長的口子，當中還未消化的死魚食物以及內臟全都露了出來。

紅蛇淒厲的慘叫聲傳來，此刻即便雙眼都瞎了，依舊回頭看了眼白夜所在的方向，隨即毅然而然的朝三虎撕咬過去。

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，無論三虎的攻擊如何猛烈，紅蛇根本不躲，一找到空隙它就立即攻擊，很快，三條老虎全部死在了紅蛇手中。

女人的臉上一片蒼白，我舉起匕首就追了出去，那剩下的一群人立即分散開來各自逃命而去，一時間我已經不知道追哪個。

紅蛇這時發出一聲哀鳴，我轉身去看，白夜的眼睛已經滿含淚水，他快步撲到紅蛇面前，抱著它模糊的蛇頭。

即便紅蛇雙眼已瞎，可它依舊第一時間認出的白夜的氣息，此時的它就像個孩子一樣，也不再哭嚎了，而是把龐大的腦袋不住往白夜懷裏蹭，不停發出歡鳴，跟撒嬌一般的聲音，那一瞬的紅蛇忘記了疼痛，只有跟白夜在一起時的歡快與喜悅。

隨即，原本在歡鳴中的紅蛇身子忽然一僵，聲音消失了，也不蹭白夜的胳膊了，靜靜躺在了白夜身邊，走的安靜而祥和。

白夜哭了，第一次淚奔到這種地步，淚水止不住的流淌下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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